张彭：关不上的门
关不上的门
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，一个家里，房间的门是开的或者关着，一般不会上锁。大门一般不会开着，一般是锁着的，得用钥匙。一个极其普通的现象，也许也有习以为常但细思甚恐的没那么简单。
几年前写过一篇关于圈子文化的感想，说起来也就是互利互助为基础的社会性圈子构成。细想一下，家庭是半稳固圈子形态，只有自己才是圈子至始至终的出发点与落脚点。自身圈子也有两扇门，一扇对外，一扇对内，一个主体，两种价值观纵横交错，时而相得益彰，时而孙庞斗智。
两种价值观是难以抉择的，甚至相爱相杀。比如漫威今年的作品是有野心的，在圈粉无数的灭霸身上，很难用对错来评判。超级英雄们当然是先入为主的正确，可是面对更宏大格局的宇宙生存的残酷常常是正确却不合理。这种选择最艰难，即使在《三体》里对程心的塑造给出了答案，可大多不愿接受这种结果，虽然都知道该怎么做。
门是一把心锁。对外的大门大部分都是关的，只有相关亲近的人有钥匙，而且打开也只是可以进去把大厅一目了然。更小的房间，更小的房间里面的抽屉，更小小的抽屉里面的日记等，越小越核心的东西，了解的人越少。对于自身以外的人，亲人朋友算是熟悉，犹如在大厅可以来去自如。其他的人顶多一知半解，或者陌生。人看人也许就是这种感觉，大部分时候只看到一扇门，有权走进客厅，就能相熟相交。再有幸到房间就是亲人闺蜜知己的形态。再深入，就很难了，有时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房间角落里还有什么，也不清楚是喜欢还是不喜欢，大多停留在看上去还可以吧这种将就里。
大门把几个人圈在了一起，形成了一定时期的生活共同体。大门之内，小门又代表了一个小圈，几个小圈之间互相也有诉求与智斗。生活里面很多人矛盾之处就是知道怎么做是合理，但是反复权衡又不敢做，不愿意做。这一点倒是中国人的通病，马未都在说中国文化时认为不妥协与推卸是两大文化观念。大部分人都对自己认为对的东西或自身利益而不愿意妥协，哪怕并没有调查研究或者已经脱离实际也要为自己搏一搏，捍卫所谓的尊严。出一点事情，基本反应是找背锅耍赖，一种我虽错但你们也有责任的大牌作风，总得赖一样东西给自己留台阶脸面。所以认错对中国人来说是很麻烦的事情，除非是被逼无奈，或者集体背锅，毕竟法不责众嘛，。大门里面有老幼尊卑，平辈还有经济，家庭等实力高低。封建社会以年龄分尊卑，现代社会以收入能力论地位，在稳固运转的体系结构博弈的结果常常就是弱者恒弱，强者恒强，逆袭属于少数。
现在的年轻人喜欢抱怨，批判北上广太过势利，功利，人情味很淡。这很像灭霸，很精致极致的理想主义者，知道自己的信念，不在意什么价值观或者情感。像极了当下流行的“冷血精英”，张口闭口就是理想与成功。生存角度而言，属于适者一类，就是极大的保持了丛林法则中的动物的原始本能。还好有门，让人回归到一个小团体。可以共同奋斗建设团体来稀释单打独斗的压力。也把别的人锁进了别的团体，让人与人之间少了很多龙虎相争。这个团体，是家，是一个组织单位，也是一个国，一个星球，一个银河。现代社会的竞争，已经算是温暖文明，虽然也偶有战争。如果所有人都是一个独立个体在星球为了生存博弈，在你死我才能活的求生本能下，没有谁能走到最后，结果就是群体性毁灭。门让个人不再孤独，至少留着一道别人通向自己，也通向别人的通道。
生活中有谁会时刻能充分理性果断选择，几乎很难。毕竟大门的进出是需要钥匙，或者门内人的许可，踏出去就得关上一扇，敲开另一扇。生活工作皆是如此。越没有敲门另一扇门的能力，就越没有踏出这扇门的勇气，反之也是这样。也许人最后的尊严，就是对自己对外的门，自己还有开关权。
又是儿童节了，想起来小时候大家的心门基本也是敞开的，没啥心事。越长大，里外就有了门。还好有了网络，朋友圈之类的方便之地，至少门缝还是慢慢的宽大了。
重庆寸草心理，张彭
2018.5.30
张彭，国家注册心理咨询师，独立作家，优秀品牌重庆寸草心创始人，曾发表内地首部心理咨询散文集《张彭:沉思曲》，引起业界极大反响。
